【安徒生童话】123-家禽玛格的一家

“假如上帝想留着我们的性命,而又能遇到顺风的话,那就向法尔斯特〔5〕附近的格龙松得行驶。”船主说着,同时还问了这位想一同前去的学生的名字。

“路得维格·荷尔堡。”学生说。那时,这个名字比起别的名字来没有丝毫特殊之处;现在,它却是整个丹麦一个最值得骄傲的名字。当时他不过是一个无名的青年学生而已。

船从王宫旁边开了过去。当它驶入大海时,天还没亮。海面吹起一阵轻风,帆就鼓了起来,青年学生迎风而坐,同时慢慢地睡了过去,尽管这不是个聪明的做法。

第三天清晨,船停在法尔斯特前了。

“您能否介绍一位这里的什么人给我,好让我能够住得便宜一些?”荷尔堡问船长。

“那么,你最好和波尔胡斯的那个摆渡女人住在一起,”他说,“如果你想礼貌一些的话,可以称呼她称为苏伦·苏伦生·莫勒尔妈妈!不过,要是你对她太客气了,她很可能会变得非常粗暴的!因为她的丈夫在蹲监狱,而她独自撑着渡船。她是会用拳头的人!”

学生拎起行囊,径直走向摆渡人的屋子。门没有上锁,他一掀门闩,就走进一个铺着方砖地的房间里。这里最主要的家具就是一条包了皮子的宽板凳,凳子上拴着一只白母鸡,旁边围着一群小鸡。它们把水盆踩翻了,水流了一地。房间里什么人也没有,隔壁房间里也没有人,只有一个躺在摇篮里的婴儿。渡船开回来时,船里只有一个人——是男是女还不大好判断。这人穿着一件宽大的外套,头上还戴了一顶像兜囊的皮帽。渡船靠岸了。

从船上下来的是个女人,她走进房间里。当她直起腰来的时候,外表令人过目难忘,乌黑的眉下长有一双骄傲的眼睛。这就是那个摆渡女人——苏伦妈妈。白嘴鸦、乌鸦和寒鸦愿意叫她另外一个名字,好让我们可以更快地认识她。

她的神情总是很阴郁,而且沉默寡言。还好她讲出了足够多的话,得到一个结论:她答应学生,在哥本哈根的情况好转之前,可以让他在此和她长期住下去,并且可以分担伙食费用。

经常有一两个正直的公民从附近镇子来拜访这个渡口边上的房子。刀具制造匠佛兰得和收税人西魏尔特,就常常来这里喝些啤酒,然后和这位学生聊聊天。学生是个聪明的年轻人,他懂得他的所谓“本行”——他能阅读希腊文和拉丁文,同时还懂得许多深奥的东西。

“一个人懂得的东西越少,他的负担就越小!”苏伦妈妈说。

“你的生活真辛苦!”有一天,荷尔堡说。此时,她正在用咸水洗衣服,同时,她还要把一个树根劈碎,当柴禾烧。

“这不关你的事!”她回答。

“你从小就要如此辛勤劳作吗?”

“从我的手上你完全能看出来!”她说着就把自己那双细小而坚硬、指甲都磨光了的手伸了出来,“你是有学问的人,应当看得出来。”

圣诞节来临,雪花狂暴地飞舞着。寒气袭来,风吹得像是带了硫酸,要把人的脸孔彻底清洗一番似的。苏伦妈妈一点也不在乎。她把大衣裹在身上,帽檐拉得很低。刚到下午,屋内很快就是一片漆黑。她在火里加了些木柴和泥炭后,开始坐下来补她的袜子——没有人能替她做这件事。如果是晚上,她和学生的话比白天要多一些:她谈论着关于自己丈夫的事情。

“他在无意中打死了得拉格尔的一个船主;因为这件事他得带着链子在霍尔门做三年苦工。他只是个普通的水手,因此对于他来说,法律必须执行自己的任务。”

“法律对于地位高的人也具有同等效力。”荷尔堡说。

“你以为真的是这样吗?”苏伦妈妈说,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火炉里的火焰。不过,她马上又开始说了:“你听过开·路克的故事吗?他令人拆毁了一个教堂。牧师马德斯发表了自己对于这件事极不满的演讲。于是,他就让人用链子把马德斯锁起来,还组织了一个法庭,判了他kan头的罪——而且是立即执行了。这并不是意外,但开·路克却逍遥法外!”

“在当时那个时代条件下,他确实有权这样做!”荷尔堡说,“但是,现在我们已经离开那个时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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