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童话】123-家禽玛格的一家

一天,这附近来了两个身份了得的客人——十分高贵的客人:年轻的国王〔1〕和他的异母兄弟兼密友乌尔里克·佛列得里克·古尔登罗夫〔2〕。他们要在这里狩猎野猪,还打算在格鲁布老爷的公馆里留宿一晚。

吃饭的时候,古尔登罗夫就坐在玛莉·格鲁布的身边。他搂住她的脖子,吻了她一下,就像他们是一家人似的。然而她却给了他一个嘴巴,还说她无法原谅他。这情形让在座的所有人都笑了,就像是一件趣事似的。

事情正是如此有趣。因为,在那五年之后,当玛莉满十七岁时,一位信使送了封信来:古尔登罗夫向这位年轻的小姐求婚。那可是一件大事!

“他是整个王国里最尊贵潇洒的人!”格鲁布说,“绝不是儿戏呀!”

“我对他不感兴趣!”玛莉·格鲁布说,不过她并没有拒绝那位全国最尊贵且常伴国王旁边的人。

她把银器、棉毛织品装上了船,运往哥本哈根。而她自己则经历了十天的陆路旅行。装载嫁妆的船不是遇到逆风,就是没有风。四个月过去了,嫁妆还没到。可真当嫁妆到的时候,新娘子已经不在那里了。

“我宁愿睡麻袋,也不愿睡在他那绸缎床上!”她说,“我宁愿打赤脚走路,也不愿跟他一起坐马车!”

在十一月的一个深夜,有两名女子骑马来到奥湖斯镇上。那就是古尔登罗夫的夫人玛莉·格鲁布和她的使女。她们坐船抵达维勒,又从维勒赶来。她坐车回到格鲁布老爷的宅邸中。他对来访者并不感到喜悦。她听到了许多揶揄的话语,但还是得到了一个睡觉的房间。她的早餐吃得很好,但是听到的话却不怎么好。她的父亲对她发了脾气;她对这一点也不习惯。她并不是个性情懦弱的人,既然有人有意见,那么她就应当做出回复。她也的确做出了回复,她谈起了自己的丈夫,语气中充斥着怨恨。她无法与他生活在一起;对他那种人说来,她太过纯洁正直了。

一年过去了,但这一年过得并不怎么愉快。父女之间恶言相向——这本是不该发生的事。于是,恶毒的言语结出了恶毒的果实。最后又形成了一个什么结果呢?

“我们两人无法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一天,她的父亲说,“请你离开这里,去我们的老农庄好了。不过我希望你最好先咬掉自己的舌头,不要四处散布谎言!”

就这样,父女二人分开了。她带着自己的使女来到那个老农庄——这里就是她出生和成长的地方。那位温柔而虔诚的夫人——她的母亲——就躺在这个地方的教堂mu窖中。屋子里除了住着个老牧羊人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房间里挂满了蜘蛛网,灰尘令它们看起来更阴沉了。花园里荒草丛生。在树林和灌木丛之间,蛇麻和藤蔓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毒胡萝卜和荨麻长得又粗又壮。红山毛榉被其他的植物挡住了阳光,它的叶子变得像其他的树一样,也是绿的,它的荣耀全都消逝殆尽了。白嘴鸦、乌鸦和寒鸦在那些高大的栗树上空飞翔着、号叫着,好像有很重要的消息要互相转告似的:现在,她回来了——曾经命令他人偷它们的蛋和孩子的那个小姑娘回来了。至于那个亲自上阵的小偷,现在他正努力地攀爬着一棵没有叶子的树——他坐在那高大的主桅上。若是他有半点儿的不老实,船索就会无情地打在他的身上。

在我们这个时代里,牧师把整个故事都讲了出来。他从书籍和信件中把这些故事聚集起来。现在,它们和一大堆手稿一起被收藏在桌子的抽屉里。

“世事就是这样跌宕坎坷!”他说,“听上去倒是很有趣!”

我们现在就要听关于玛莉·格鲁布的事情,但同时也不要忘记那个坐在漂亮鸡屋里的、现代的家禽玛格。玛莉·格鲁布是从前的人,在精神上,她和我们的老家禽玛格是不同的。

冬天过去了,春天过去了,夏天过去了,随后秋天带着风暴和湿冷的海雾到来。农庄里的生活是寂寞而单调的。

因此,玛莉·格鲁布重新拿起她的枪,跑到了荒地上去打野兔和狐狸,以及她所遇到的随意什么雀鸟。她不止一次遇到了诺列贝克的贵族巴列·杜尔。他同样是带着枪和猎犬在打猎。他是个体形魁梧的男人;当他们在一起时,他时常夸耀自己的这一点。他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和富恩岛上爱格斯柯夫的已故的布洛根虎斯先生比一比,因为那人的气力也是远近驰名的。连巴列·杜尔也模仿他,在自家大门上挂一条系着打猎号角的铁链。他一到家就拉动铁链,随后连人带马一起从地上立起来,他会吹起打猎号角。

“玛莉夫人,请您自己去看看吧!”他说,“诺列贝克现在正吹起新鲜的风!”

她究竟是何时抵达他的公馆之中的,这一点没有人记载过。不过,人们在诺列贝克教堂的蜡烛台上可以读到,这件东西是诺列贝克公馆的巴列·杜尔和玛莉·格鲁布赠送的。

巴列·杜尔不仅有着结实的体形,喝起酒来也像是块吸水的海绵,像是只永远盛不满的酒桶,打起鼾来像一整窝的猪,脸上则是又红又肿。

“他简直笨得像猪一样!”巴列·杜尔夫人——格鲁布先生的女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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