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童话】016-看门人的儿子

进餐时，乔治坐在爱米莉的右边，将军陪着她、伯爵陪着将军夫人入座。乔治讲了一些奇闻轶事。他讲得很好，他是餐桌上的灵魂人物，尽管老伯爵也可以充当这个角色。爱米莉静静地坐着，倾听着，她的眼睛闪闪发光。

可是她一言不发。

后来她和乔治站在阳台上的花丛间，玫瑰花篱笆遮住了别人的视线。乔治又说话了，是先讲的。

“感谢您对我母亲的深情厚意！”他说，“我知道我父亲去世的那天晚上，您下楼去了她那里，陪着她直到我父亲合上眼。谢谢！”他握住她的手，吻了它。在这样的场合，他是可以这样做的。她的脸红了，不过又捏了一下他的手，用柔和的蓝眼睛望着他。

“您的母亲是很善良的人！她多么喜欢您啊！她让我读了您所有的信，我可以说是熟识您的了！您对我多么好啊！我很小的时候，您给我许多画……”

“您把它们都撕碎了！”乔治说。

“没有，我还留着我的宫殿呢，那张画！”

“现在我该建筑一座真的了！”乔治说，同时对自己所说的话，感到很激动。

将军和将军夫人，在他们的屋子里谈论看门人的儿子。“他很懂得自己应有的行为举止，他善于把知识和学问表达清楚，他可以成为一个家庭教师。”将军说。

“有才气！”将军夫人说。然后她再没有话说了。那个美好的夏天里，乔治先生常到伯爵府里来。若是他不来，府里的人便会想念他。

“上帝赐给您的才华比赐给我们这些可怜人的要多得多！”爱米莉对他说。

“您是不是感觉到了？”

乔治心中很舒畅，这位漂亮的小姐瞧得起他，他感到她也有非凡的天赋。

将军越来越确信，乔治不可能是一个地下室的孩子。“何况他母亲也是极忠诚的妇女！”他说，“我很尊敬她的名声！”

夏去冬来，人们更常谈论到乔治先生。甚至在最高层的场合中他也很受人器重、受人欢迎，将军在宫廷舞会上遇见过他。

现在将军家要为爱米莉举行舞会了。可不可以请乔治先生呢？

“国王可以请的人将军也可以请！”将军说，同时挺直了身子，一下子高了整整一寸。

乔治先生得到邀请，他来了。王子们和爵爷们来了。他们的舞一个比一个跳得好，不过爱米莉只跳完了第一个舞。跳舞的时候她的脚扭了一下，不太严重，但是感到疼痛。碰到这样的事就得小心，不能再跳，只能看着别人跳。她坐在那里看着，建筑师站在她的身旁。

“您大概把整座圣彼得教堂都给她了！”将军走过去的时候说，他慈祥地微笑着。

几天之后，他又以同样慈祥的微笑接待了乔治先生。年轻人过来显然是来感谢上次邀请他参加舞会，除此之外他还会为了什么别的事吗？会的。这是一件最使人惊讶、最使人震惊的事！他讲了一些狂言乱语。将军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宣言、不可思议的请求——乔治先生请求娶小爱米莉为妻。“我说你这个人！”将军说，脑袋像炸开一样。“我简直不明白你！你说些什么？你要干什么？我不认识你，先生！你这个人！你梦想着掺入到我的家里来！我还住在这里呢，还是我不住在这里了？”他退到自己的寝室里去了，把门锁上，让乔治单独站在那里。乔治站了几分钟，然后转过了身，爱米莉站在走廊里。

“我父亲答应了吗——”她问，声音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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