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童话】118-教父的画册

“他出生在田野里,出生在一株怒放的山楂树下。如今,他的名字在传说和歌谣里被传唱着,在附近的骑士城堡里开出了花朵。带塔楼的交易所建起来了,高大庄严的罗森堡宫殿俯视着城墙外的风景。现在,学生们有了自己的宿舍。在那片宿舍附近,坐落着相当于乌兰妮亚〔21〕纪念碑的“圆塔”:至今依旧耸入云霄,面对着当初乌兰妮亚宫的所在地。宫殿的金色圆顶在月光下闪烁着熠熠的光芒;人鱼们歌颂着宫殿的主人——就连国王和圣人也时常前来拜访的有贵族xue统的智者——杜却·布拉赫。是他提高了整个丹麦的声誉,让丹麦与天上的繁星争辉,全世界有文化的国家都知道它。但是丹麦却把他驱逐了。

“在痛苦中,他用诗歌来安慰自己:

天堂无处不在,

我亦别无所求。

“他的歌活在人民的心中,正如人鱼传唱的那些关于克利斯仙四世的歌谣一样。”

“现在我们翻开的这一页,你可要用心看才行!”教父说,“它画中有画,正如英雄叙事诗里面诗中有诗一样。这是一首歌,开头非常愉悦,结尾却很悲伤。

“国王的女儿在宫殿里跳着舞。她简直太漂亮了!她坐在国王克利斯仙四世的膝盖上——她是他深爱的女儿,爱勒奥诺娜。她是在道德的教养中成长起来的。最为优秀的显赫贵族——哥尔非·乌惠德,正是她的未婚夫。而她还只不过是个孩子,依旧时常受到乳母的鞭笞。她向她心爱的人抱怨着,她也有理由这样做。她是多么聪明、有涵养、有学识!她掌握了希腊文和拉丁文;她伴着琴声唱意大利语歌;还能谈论关于教皇和路德的事情。

“国王克利斯仙躺在罗斯吉尔得教堂的mu窖里,而爱勒奥诺娜的兄长成为了国王。哥本哈根的皇宫里一片升平景象。这里充满了美与智慧:最杰出的一位要算得上是皇后——路尼堡的苏菲亚·阿玛利亚。有什么人能像她那样善于骑马,又有什么人能像她那样精通舞蹈呢?还有什么人能像她那样作为丹麦皇后谈笑风生呢?

“‘爱勒奥诺娜·克利斯汀妮·乌惠德!’这话是法国大使说的,‘在美丽与智慧的方面,她超越了所有人。’

“在宫殿光滑的舞池里,嫉妒的牛蒡在那里生根发芽,持续蔓延开来。很快地,她就成了人们的谈资,成了引人藐视的笑柄:‘这个私生子!她的马车应该在御桥上停下来。当皇后的马车行进时,淑女们必须要步行!’闲话、诽谤和谎言交织成一场完美的风暴。

“于是,在静寂的夜里,乌惠德挽着自己妻子的手,他持有城门的钥匙,他打开了一扇门。马儿就在外面等候,他们沿着海岸骑行,一同乘船逃到了瑞典。

“现在,我们来看看这一页吧,就如同命运在这对夫妇身上的造化一样。

“正值秋季,白天短夜晚长。天气灰暗而潮湿,寒风愈演愈烈。堤岸上的树叶瑟瑟发抖;那些叶子飞进贝德·奥克斯〔22〕的庭院里——那幢房子已是空无一人,它被自己的主人遗弃了。风呼啸过克利斯仙港,在开·路克〔23〕的公馆周围放肆着,现在那里成为了一个普通的监狱。而他本人则被驱逐了,他的族徽被打碎,他的画像悬在高高的绞刑架上。他对这个国家尊贵的皇后出言不逊,于是他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东北风强劲地吹着,扫过那个曾经作为加冕仪式公馆所在地的广场。现在,那里只剩下一块石头。‘当初,我是把它当作一块水磨石放在浮冰上吹到这里来的,’东北风说,‘这块石头搁浅了,我所诅咒的“贼窝”也是从这里冒出来的。它成了乌惠德公馆的一部分——现在在这公馆里,他的夫人伴着清脆的琴声歌唱,念着希腊文和拉丁文,骄傲地生活着。现在,这里只剩这块石头,上面刻着以下碑文:

谨以此石纪念叛国者哥菲兹·乌惠德永恒的耻辱和骂名。

“‘然而,那位高贵的夫人呢——现在她在哪里呢?呼呼——呼呼!’东北风用一种尖锐的音色在呼啸。

“海水不停地拍打着宫殿黏湿的墙壁,她已经在宫殿后面的那座‘蓝塔’里待了好多年。这个房间寒冷、烟雾弥漫,天窗开得太高了。国王克利斯仙四世的掌上明珠——这位最文雅的女性,她的日子如此艰辛,如此痛苦!监狱的墙被烟熏得黑漆漆的,那上面挂满了她回忆中的窗帘和织锦。她记忆中童年时代的幸福时光,她父亲温柔而神采飞扬的面孔。她记忆中奢华的婚礼,她记忆中的光荣日子,那些在荷兰、英格兰和波霍尔姆的困苦的时刻:

在真挚的爱情面前,

无所谓困苦和艰难。

“那时,他们还生活在一起。然而现在,她却独自一人,并且永远孤独下去。她甚至不知道他的fen在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

对自己丈夫的忠诚,

是她唯一的罪行。

“她成年累月地待在那里,但外面的生活却不曾停下脚步。时间永远不会静止,但我们不妨静止下来思索一下她和这支歌的含义:

我始终坚守对丈夫的誓言,

不管前路如何艰难困苦!

“你看到这幅画了吗?”教父问。

原创文章,作者:Midlight,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story.panziye.com/5492.html

发表评论

登录后才能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