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童话】144-牙痛姨妈
这个故事我是从哪里搜集来的呢?
你想知道吗?
我是从一个装满废纸的桶子里搜集来的。有很多珍贵的好书都跑到蔬菜店和杂货店里去了——它们并不是作为书本,而是作为纸张待在那里的。杂货店包面粉和咖啡豆需要用纸,包咸鱼、黄油和乳酪也需要用到纸,即便是写过字的纸也是可以用来包装的。
有些不应该待在桶里的东西也被装进桶里去了。
我认识一个杂货店里的学徒——他是个蔬菜店老板的儿子。他是从地下储藏室里一步步晋升,最后到了店面里来的。他读过许多东西——都是写在或是印刷在杂货店废纸上的东西。他收藏了一大堆有趣的物件,其中包括一些被过于繁忙且又粗心大意的公务员扔进废纸篓里的重要文件;某户人家的女儿写给她至交女友的秘密信;造谣中伤他人的报告信——那些都是不能流传、更不能让任何人谈论起的东西。他是一个活着的废品回收机构。他收集的作品数量相当可观,而且他的工作横跨两个领域——他既要管理他父母的蔬菜店,还要管理他主人的杂货店。他收集了许多值得反复品味的书或是书的散页。
他曾经把他从桶里——绝大部分是蔬菜店的桶里——辛辛苦苦收集来的抄本和印刷品拿给我看。其中有两三张散页是从一个较大的作文本上扯下来的,写在上面的那些美丽娟秀的字体立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这是一个大学生写的!”
“这是一个大学生写的!”他说,“这个学生就住在街对面,他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人们不难看出,他曾经得过相当严重的牙疼病。读读这篇文章倒是蛮有趣的!这些不完整了,只是他所写下的全本中的一小部分。它原来是整整一本,比这些还要多一点。那是我父母用半磅绿肥皂从这个学生的房东太太那里换来的。这仅仅是我救出来的几页而已。”
我把这几页借来读了一下。现在我要把它们发表出来。
它的标题是:
牙痛姨妈
一
小时候,姨妈经常给我糖果吃。那时候我的牙齿还应付得了,没有长蛀牙。现在,我长大了,成为了一个学生。她还是喜欢拿甜食来溺爱我,并且总说我会成为一个诗人。
我确实有些作诗天赋,但是还远远不能成为一个诗人。每当我走在街上的时候,我时常感到自己仿佛是在一个硕大的图书馆里散步。街道两侧的房子就是书架,每一层楼就像放书的架子。这里有生活中的故事,有一部精彩的家庭喜剧;有涉及各种学科的科学著作;那里还有低俗的粉段子;也有格调甚高的读物。这些作品引起我的幻想,令我沉浸在富有哲学意味的思考中。
我确实有些作诗天赋,但是还远远不能成为一个诗人。毫无疑问,许多人也和我一样,具有一定程度的作诗天赋,但他们并没有戴上写有“诗人”称号的徽章或是领带。
他们和我一样,都得到了上帝赐予的礼物——个祝福。这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可要想再把它转送给别人的话,却又不足。它就像阳光,具有灵魂和思想;它就像花香,像一首天赐的歌谣。我知道它,也记得它,但就是不知道它来自什么地方。
前天晚上,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想要读些什么东西,但是我手边既没有书,也没有报纸。此时,一片新鲜的绿叶从菩提树上落了下来。风儿把它从窗口带到我的身边。我望着散布在叶片上那密密麻麻的叶脉。有只小虫在上面爬行,就好像要对这片叶子作深入研究似的。看到这情景,让我不仅联想到人类的智慧。我们也同样在叶子上爬行,并且只知道这片叶子,可我们却喜欢谈论整棵大树——它的根部、树干、树冠。这整棵大树就是上帝、世界和永恒,而在这些之中,其实我们仅仅知道一小片叶子而已!
当我正在深思的时候,米勒姨妈来看我了。
“你是一个诗人!”姨妈高兴地说
我把这片叶子拿给她看,指着上面的爬虫,把自己的感想告诉了她。她的眼睛立即变得明亮起来。
“你是一个诗人!”她说,“你能成为我们最伟大的一位诗人!如果我能活着看到这番情景,那就死也瞑目了。自打造酒人拉斯姆森死去之后,我总是被你那丰富的想象所震撼。”
米勒姨妈说完这话,就亲吻了我一下。
米勒姨妈是谁呢?造酒人拉斯姆森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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