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装疯忍辱
孙膑已经变成为宝物,天天依靠着庞涓过日子,心里老觉着对不起人家。有一日,庞涓对他说:“大哥你那祖传的十三篇兵法,能否凭着记性写出来?不但能给我拜读拜读,还能传留后代呐。”孙膑恨不能做点事儿好报答报答庞涓。那十三篇兵法,据说是鬼谷子从吴国得来传给孙膑的,孙膑早就背得滚瓜烂熟。这次庞涓一要求,他就满口答应。打这儿起,孙膑开始写他祖宗的兵书。可是那时候写一篇东西不像现在这么便当,再说孙膑心里烦得慌,天天唉声叹气,写了足有一个多月,还没写了几篇。伺候孙膑的那个老头儿叫诚儿,他见孙膑受了冤屈,倒挺可怜他的,时常劝他歇息,不要老坐着,辛辛苦苦地写这个玩意儿。
有一日,庞涓把诚儿叫去,问他:“他天天写多少?”诚儿说:“孙先生为了两腿不便,躺着的时候多,坐着的时候少,一天只写三五行。”庞涓一听,气可大了,骂着说:“这么慢条斯理地得要写到什么时候?你得催着他,叫他抓紧点!”诚儿嘴里答应着,心里可不大晓畅。他想:“干么一死儿催他呐?”诚儿那傻劲叫他心里有点不踏实。可巧服事庞涓的一个手下人来了,诚儿就问他:“嗨!我跟你打听件事儿。军师干么老催孙先生?”那个手下人说:“傻瓜,你还不知道吗?军师为了要得到一部兵书,才留着他的命。赶到兵书写完,他的命也就完了。这话你可千万别跟人说!”
诚儿一听,替孙膑捏了一把汗。他就偷偷地通知了孙膑。孙膑到了这时候,才从梦里醒过来。他想:“原来庞涓是这么一个人!唉,我真瞎了眼睛,交上了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他又想:“要是我不写,他准得要我的命。这怎么办呐?”他越想越气,越气越没有念头,急得直流眼泪,一下儿闭过气去。等到缓过气来,他瞪着两只大眼睛,连喊带叫,把屋子里的东西全扔在地下,把他写好啦的兵书扔在火里烧了。吓得诚儿赶紧跑去通知庞涓,说:“不好啦!孙先生疯了!”
庞涓亲自来看孙膑,就瞧见他趴在地下哈哈大笑,笑完了又哭。庞涓叫了他一声,他就冲着他一个劲儿地磕头,哭着说:“鬼谷老师,救命啊!救命啊!”庞涓说:“你认错了,我是庞涓!”孙膑拉着庞涓的衣裳,揪着不撒手,嘴里头胡喊乱叫。庞涓怕他是装疯,就叫人把他揪到猪圈里。孙膑披头散发,趴在猪圈里睡着了。庞涓暗中派人给他送饭。那个人小声地对他说:“孙先生,我知道先生的冤屈,这会儿我瞒着军师,给你送点酒饭来,请你吃吧。这是我一点心意。”说着直唉声叹气的,还流了几滴眼泪。孙膑做着怪样把送来的酒和饭都倒在地下,骂着说:“呸!谁吃这脏东西?我自己做的比你那个好得多了。”说着,他就抓了一把猪粪,团成一个圆球,往嘴里塞。庞涓知道了这件事,就说:“他真疯了。”
打这儿起,孙膑住在猪圈里。有时候,爬到外边晒晒太阳;有时候,自个儿跟自个儿笑,或是哭。一到晚上,又爬到猪圈里去睡觉(sleep)。庞涓叫人给他一点吃的,就让他疯疯颠颠地爬出去爬出去。他还想等孙膑好起来给他写那部兵法呐。要是孙膑到街上去,就有人跟着他。之后庞涓吩咐地面上的人天天把孙膑到哪儿的情形报告他。孙膑老在街上躺着,一到晚上,他就知道爬返来,有时候也在外头过夜。人人都知道他是个疯子,两条腿也不能走道,挺可怜的,有的人还给他吃的。他高兴了,就吃点儿;一不高兴,嘴里嘟嘟嚷嚷地叨唠一阵,把吃的倒在身上。他变成个迷里迷糊又脏又可怜的疯子了。
孙疯子老躺在街上。有人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有一日,已经下半夜了,他觉得有人揪他的衣裳。那人就坐在他旁边,流着眼泪,低声地说:“孙先生,你怎么到了这步田地?我是禽滑厘,墨子的门生,你还认得我吗?我一听说你在这儿受苦,心里直难受。我已经把你的冤屈通知了齐王。齐王打发淳于髡上魏国来聘问。我们都安排妥当了,想把你偷偷地带回齐国去,给你报仇。”孙膑一听禽滑厘来了,眼泪像是雨点似地掉下来,对他说:“我自以为早晚死在这儿了,没想到明天还能够见着你。你们可得小心,庞涓天天派人看着我。”禽滑厘给孙膑换上衣裳,抱他上了丰,那套脏衣裳叫一个手下的人穿上。他冒充孙膑,披头散发的,两只手捧着脑袋躺在那儿。
第二天,魏惠王招待了齐国的使臣淳于髡,送他一点礼物,叫庞涓护送他出境。那天庞涓已经得到了地面上的人报告,说孙膑还在街上躺着,他挺放心地送着齐国的使臣。淳于髡叫禽滑厘的车马先走,自己和庞涓谈了一会儿天,然后从从容容地辞别了庞涓,出发走了。
过了两天,那个手下的人脱去孙膑的衣裳,偷着跑回去了。那天,地面上一见那套脏衣裳扔在那儿,孙膑可不见了,赶紧去报告庞涓。庞涓一想,大概是跳井了吧,叫人四下里打捞shi首。可是哪儿有孙膑的影儿?他又怕魏惠王查问,就撒个谎,说孙膑淹死了。
这儿淳于髡、禽滑厘他们带着孙膑到了齐国,大夫田忌亲身到城外去接他。孙膑洗个澡,换了衣裳,坐着软轱辘车,跟着田忌去见齐威王。齐威王跟他一谈论兵法,真是恨得没早点晤面。齐威王就要封他官职。孙膑谢绝着说:“我一点功劳都没有,哪儿能受封呐?再说,庞涓要是知道我在本国,准得又妒忌。不如我不露面,等着大王有效着我的地方,我一定竭力。”齐威王就让孙膑住在田忌家里。孙膑想去谢谢禽滑厘,没想到他早走了。
孙膑打发人去打听叔伯哥哥孙平和孙卓的新闻,哪儿找这俩人去?他这才知道齐国来的那个送信的人,原来是庞涓派人装的。根本没有什么家书和上fen的事。这全是庞涓使的鬼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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