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恩图报的王子 (2)

“哦，你运气真不好，”她叫了起来。“你就是从早挤到晚，你也挤不干净。只有一种方式可以逃脱危险，那便是当你去挤奶时，带一盆燃烧着的炭和一把火钳。把火盆放在牛棚的地上，把火钳放在火上，用力吹，直到炭火熊熊燃烧起来。黑牛会问这是什么意思，你就用我静静通知你的话往返答它。”她踮起脚，在他耳边耳语几句，然后离去。

天刚一亮，王子就跳下床，一手端着一盆炭火，一手提着奶桶，径直朝牛棚走去，开始照前一天晚上女孩儿说的去做。

黑牛吃惊地看了一会儿，然后问：“你在干什么，小伙子?”

“噢，没有什么，”他回答，“我只是在烧一把火钳子，防止你不肯让我挤我要的那么多的奶。”

黑牛深深地叹了口气，畏惧地望了望挤奶人，但是他只当没看见，迅速把奶挤进奶桶里，直到把奶挤光。

就在这时，老头走进牛棚，坐下来亲自给牛挤奶，但是却连一滴也挤不出来。“这真是你自己做的吗?依然有人帮助了你?”

“噢，没人帮过我，”王子回答，“除了我这可怜的脑袋。”老头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那天晚上，王子去听主人吩咐第二天干什么，老头说：“我在草地上有个草堆，必须运进屋里晾干。你明天就去把草堆运到棚子里，既然你珍惜生命，那你可得小心点，别把草落下，哪怕是一小根。”因为没让他做更糟糕的事，王子欣喜若狂。

“运一个小草堆可不需要什么本领，”他想，“我不会有什么麻烦事的。得用马儿把草堆拉出来，我可不能放过老奶奶。”

终于，女孩儿又溜到他身边，问他第二天有什么义务。

年轻人笑了起来，说：“看来我要把所有农活都要学会。明天我要运一堆草，地上一根草也不准落下，这就是我全天的工作。”

“哦，你真是个倒霉鬼!”她叫了起来，“你怎么会以为自己能做好呢!哪怕全世界的人都来帮你，你一个星期也运不完这一小草堆。你刚把上边的草抛下，草在下边就生了根。注意听我说。明天天一亮，你就溜出去，把白马牵出来，再带上些结实的绳子。然后爬上草堆，把草堆用绳子绑住，把白马给套上。你预备好啦后，就爬上草堆，开始数一、二、三。马会问你在数什么，你就用我静静通知你的往返答。”

于是女孩儿在他耳朵边耳语了几句，然后离开房间。王子别无办法，只好上床。

他睡得很香。天还没亮，他就起床，按照女孩儿的指示行事。他首先找到一些结实的绳子，然后把马牵出马厩，骑着马来到草堆旁。草堆足够装五十车的，因此很难称得上“小草堆”。王子全都按照女孩儿的吩咐去做，等到最终他爬上草堆数到二十时，他听见马好奇地问：“你在那儿数什么，小伙子?”

“噢，没有什么，”他说，“我只是在数森林(forest)里的狼(wolf)群，但是真的太多了，我想我一辈子也数不过来。”

“狼”字刚一出口，白马就风一般地跑开了，于是一眨眼工夫，它就跑回马厩里，身后拖着那堆草。吃过早饭后，主人走出去，发现用人一天的活已经干完，惊得目瞪口呆。

“你是真的那么聪明吗?”他问，“是不是有人给你出了念头?”

“噢，我只能服从我自己的意见，”王子回答说。老头于是摇摇头，走开了。

那天傍晚，王子去找主人，看一看第二天干什么。

“明天，”老头说，“你必须把白头小牛(calf)犊赶到草地上。既然你珍惜生命，就请给我小心些，别让它跑了。”

王子什么也没说，不过心里却想：“大多数十九岁农民都要照料一群牛，我当然也能够照料一头牛。”他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女孩儿在那里遇见了他。

“明天我干的是傻瓜活，”他说，“只需要把白头小牛犊(calf)赶到草地上。”

“哦，你这个倒霉的家伙!”她叹了口气，“你晓得吗?小牛犊跑起来非常快，一天能围绕世界跑三圈。注意听我通知你的话。把这根丝线的一头拴在小牛犊的左前腿上，把另一头系在你左脚的小指上，这样不论你是走是站依然躺着，它都不会离开你身边。”过后，王子就睡觉(sleep)了，睡得很香。

第二天，他服从女孩儿的吩咐，用丝线把牛犊牵到草地上，牛犊就像忠厚的狗一样待在他身旁。

傍晚时，牛犊又回到了牛棚，这时主人走了出去，皱着眉说：“你是真的这么聪明呢，依然有人通知了你怎么做?”

“噢，我有的只有我这可怜的脑袋，”王子回答。老头转身离开，咆哮道：“我一个字也不相信!我敢一定你已经找到了个聪明的朋友!”

到了晚上，他叫来王子说：“明天我没有什么义务给你，但是当我醒来后，你必须到我床前来，把手伸给我，向我问候。”

年轻人对这个古怪的念头百思不解，笑着去找女孩儿。

“啊，这可不是开玩笑，”女孩儿叹了口气，“他打算吃你，我只有一种办法帮助你。你必须把铁锹烧得通红，把铁锹给他，而不是你的手。”

于是第二天早晨，他早早醒来，趁老头还没起来，把铁锹烧红。终于，他听到了他的召唤：“你这个懒家伙，你在哪儿?过来，向我问安。”

但是当王子拿着烧红的铁锹出来时，主人仅仅说了声：“我明天很不舒服，身体太弱了，不能碰你的手。你晚上再来吧，那时我也许就好多了。”

王子游荡了一整天，到了晚上，他回到了老头的房间。他受到了非常友好的接待，让他大吃一惊的是，主人大声说：“我对你非常写意。天亮时再来见我，把女孩儿一路带来。我晓得你们相爱已久，我希望让你们结为夫妻。”

年轻人高兴得险些跳了起来，但是他记起了家里的端正，一言不发。当他通知女孩儿时，他吃惊地发现女孩儿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好久说不出一句话。

“老头已经发现是谁在给你出念头，”当她又能开口说话时，她说道。“他想把我俩都给毁了。我们必须念头逃走，要不然就全输了。带上把斧子，一会儿把小牛的头kan下，再一下把它劈成两半，在脑子里会找到一粒明亮的红珠子。把珠子拿来给我。同时，我也要在这里做需要的预备。”

王子心里想：“最好是把小牛杀死，而不是把我们自己杀死。我们一旦能逃走，就回家去。我撒的豌豆一定已经发了芽，因此我们不会迷路的。”

于是他走近牛棚，一斧子把小牛的头kan了下来，再一下劈开了它的脑子。红珠子从小牛的脑袋里滚落下来，牛棚里马上亮了起来。王子把珠子捡了起来，用厚布包裹好，揣在怀里。所幸母牛(cow)睡着了，要不然它的鸣叫声会把主人吵醒的。

他四下看了看，看见女孩儿正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小包裹。

“珠子在哪儿?”她问。

“在这。”他回答。

“我们一刻也不能耽误，必须马上逃走。”她持续说，然后把珠子稍稍露出一点，在路上照明。

正如王子预料的那样，豌豆已经生根，长成一道小篱笆，因此他们一定自己不会迷路。在逃跑历程中，女孩儿通知他曾偷听到老头和祖母之间的对话，说自己是国王的女孩儿，被老家伙从父母那里给骗来了。王子尽管心里很高兴，自己终于把她救了出来，但是晓得前因后果的他却一言不发。他们走啊走，一向走到天亮。

那天早上，老头睡到很迟才起来，然后揉一揉眼，直到完全清醒。然后他想到两个年轻人很快就会出现在他面前。他等了又等，一向等了很长时间。他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呣，他们并不急着结婚。”然后他又持续等待。

终于，他有些不安起来，大声叫道：“新郎新娘，你们怎么了?”

叫了一遍又一遍，他开始畏惧起来。尽管他叫了又叫，新郎和新娘就是不出现。最终，他跳下了床，去找两个犯人，却发现家里空空的，床上没人睡过。

然后他直奔牛棚，眼前的死牛通知了他一切。他大声诅咒着，迅速打开第三间牛棚，冲着他的小妖精用人们喊，叫他们去追逃犯。“无论用什么方式，把他们给我抓返来。我一定要得到他们!”他吼道。老头说完，用人们像风一样跑开了。

逃走的人正穿过一片平原，这时女孩儿停了下来。“有什么事发生了!”她说，“珠子在我手里动了起来，我敢一定有人在追我们。”在他们身后，她瞧见一片黑云在风前面疾飞。于是女孩儿用手拨动珠子三下，念道：

“珠子珠子听我说，

快快把我变成河，

我的爱人是小鱼。”

于是立即出现一条小河，河里有一条鱼在游。小妖们随后就追到了，但是什么人也没发现，等了会儿，然后匆忙赶回去，小河和鱼都没受到打扰。等到小妖们走远了，小河和鱼又规复原形，持续往前赶。

当小妖们两手空空，精疲力竭地回到家后，他们的主人问他们看见了什么，是否有什么新鲜的事。

“没有什么，”他们说，“除了一条小河和河里的一条小鱼，平原上什么都没有。”

“一群傻瓜!”主人咆哮道，“毫无疑问，那便是他们!”他迅速把第五个牛棚的门打开，通知里面的小妖，他们必须去把河水喝干，把小鱼抓住。小妖们跳起来，像风一般飞走了。

这对年轻人已经接近了森林的边缘，这时女孩儿停了下来。“有什么事发生了!”她说，“珠子在我手里动了起来。”她往回一看，看见一朵云向他们飞来，比前一朵更大更黑，还带着红线。“那些是追兵!”她叫了起来。她在手里把珠子拨动三下，对珠子说：

“珠子珠子听我说，

快帮我俩来转变。

我是一棵野玫瑰，

我郎是那枝上花。”

眨眼间，转变就完成为。他们的转变非常及时，因为小妖们迫在眉睫，起劲地到处寻找小河和鱼。然而既没有小河都没有鱼，只有一棵野玫瑰。于是他们黯然地回了家，等到他们一走远，玫瑰就规复了原形，以更快的速度走剩下的路。

“呣，你们发现了什么?”小妖们回去后，老头问。

“什么也没发现，”小妖的头子回答，“我们在荒野里既没发现河也没发现鱼。”

“你们也没看见其他东西吗?”

“噢，只是在森林边看见了一棵玫瑰树，上面挂着一朵花。”

“一群傻瓜!”他叫起来。“瞧，那便是他们。”他把第七个牛棚的门打开，里面关着他最壮大的小妖。“不管用什么办法，把他们给我带返来，死活不论!”他怒吼道，“我一定要抓住他们。把玫瑰树连根拔起来，不管它怎么新鲜，什么也别留下!”

逃走的人正在林荫下歇息，正在饮水进食。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女孩儿抬起了头。“有什么事发生了!”她说，“珠子在我怀里跳了出来。一定有人在追我们，危险已经挨近，但是树林(wood)使我们看不见敌人。”

她一边说，一边把珠子拿在手里，念道：

“珠子珠子听我说，

快快把我变成风，

我的情郎成小蠓。”

顿时，女孩儿融化成为稀薄的空气，而王子则像小蠓一样飞来飞去。片刻之间，一群小妖冲了过来，搜寻新鲜的东西，但是却既没有找到玫瑰，都没有找到其他东西。他们刚一转身，两手空空赶回家，王子和女孩儿就又站在了地上。

“我们必须尽量快跑，”她说，“要赶在老头自己来找我们之前，因为不论我们怎么乔装，他都会识破的。”

他们跑啊跑，一向跑到林中一块阴郁的地方，要是没有珠光，他们根本辨认不出路来。他们精疲力竭，上气不接下气，终于来到一块大石边，这时珠子不安地动了起来。女孩儿一瞧，忙叫道：

“珠子珠子听我说，

快把大石滚一边，

为了我俩把门现。”

顿时，石头滚到了一边，他们穿过门户，又回到了人世间。

“这下我们安全了，”她叫了起来，“到了这里，老巫师对我们就无能为力了，我们可以保护自己，不受他的魔法伤害。不过我的朋友，我们必须别离了!你将回到你的父母身边去，我必须去寻找我的父母。”

“不!不要!”王子惊呼起来，“我永远也不和你分离。你必须跟我走，做我的妻子。我们已经一路渡过许多苦难，现在我们要一路分享悲哀。”女孩儿拒绝了一会儿，但是最终依然和他一路走了。

在森林里，他们碰到了一位樵夫，通知他们不仅是王宫，连整个国家都因为失去了王子而陷入巨大的悲痛。许多年已往了，但是王子却毫无新闻。于是，在魔珠的帮助下，女孩儿让王子穿上失踪时的衣裳，这样他父亲(father)一会儿就能认出他来。她自己落在前面，躲进一家农舍里，好让他们父子独自碰面。

但是父亲并没有出现，失去儿子已经要了他的命。临终前，他在病床上向子民坦白，曾用企图让巫师抱走农民的孩子，而不是王子，现在他已经遭到报应。

王子听说后，直哭得天昏地暗，因为他深爱自己的父亲。整整三天，他不吃不喝。第四天，他出现在他的子民面前，成为新国王。他召集起群臣，通知他们自己身上发生的怪事，通知他们女孩儿是怎样帮助他安全地渡过了这所有。

群臣异口同声地说：“让她成为你的妻子，我们的王后。”

而故事呢，到此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