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王国的小精灵们

一

好久好久好久以前，在巨人山的深处有一个山神，他掌管着山里的一切财富，统治着一个地下王国，王国的居民都是矮小的精灵，他们都是优秀的铁匠。

有一次，山神离开地下玉国，到地面上去看一看。他在群山中信步走着，偶然往西列齐亚一望，看见了爱玛公主。山神对鲜艳的公主一见钟情，从此后就日夜思念，决定要夺走公主。

一天，爱玛同女友一路在林中的小溪(brook)里洗澡，刚跳入水中，山神就用魔棍碰了一下水面，溪水突然之间之间之间翻腾起来，把公主卷到了地下王国。

公主到了地下王国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她身边什么都没有，山神可以满足她的任何要求，但公主依然因为见不到人而寥寂。

一次，山神拿来了十二个萝卜和一根魔棍对公主说：“你只要用魔棍打一下萝卜，它就能变成你所盼望的人!”

爱玛用魔棍打了打一个萝卜，萝卜变成为她最想念的女友。这下爱玛可高兴了，她又把九个萝卜变成为自己最要好的女友，最终两个萝卜变成一只猫和一只狗。精灵王国沉闷的王宫里开始有了生气，爱玛不再感到寥寂了，每日有说有笑，玩得很痛快。

过了几天，爱玛发现她的女友们精神萎靡，一天比一天苍老了，过了一个星期，她们不用手杖简直不能走路，猫和狗也险些走不动了。爱玛很伤心，就向山神诉苦。

山神说：“很遗憾，我无力帮助你。当萝卜里有水汁时。你的女朋友就能年轻。”爱玛心里很不高兴：“现在我可怎么办?要我服侍这些残废人?”山神说：“不用你操心。”他挥了一下魔棍，爱玛的女友、猫、狗一下变成为皱皮的干萝卜。

“我现在要寥寂死了。”爱玛哭着说。山神劝她：“你不要弄坏自己的蓝眼睛，眼泪会使眼睛变红的，我明天就给你弄来新鲜萝卜，你又可以把它们变成你喜欢的人!”

冬天还没已往，山神找遍了整个地下王国，找不到一个新鲜的萝卜，爱玛又寥寂了，她心里十分气恼。

山神弄到了一些萝卜籽撒在田里。为了使天气变暖，萝卜长得快些，他叫地下火来帮助，这样，萝卜就日夜长着。过了不久，山神神气地给爱玛拿来了第一个成熟的萝卜。

聪明的爱玛把这个萝卜变成一只喜鹊(magpie)，对它说：“你飞到地上王国，去找我的未婚夫，叫他三天后带一匹最快的骏马，在五月山谷等我。你快去快回。”喜鹊飞走了。过了三天，它飞返来直着嗓子叫：“未婚夫在五月山谷里等你!”

爱玛朝喜鹊招招手，说：“轻些轻些，山神来了!”

“公主，我满足了你的愿望!现在我有许许多多新鲜多汁的萝卜，你可以把它们变成你喜欢的一切!”山神骄傲地把一大堆新鲜萝卜放在公主的脚边，“但你应该通知我，我们的婚礼什么时候举行。”

爱玛想了想，说：“我们的婚礼要办得象国王结婚一样，你要知道我是公主!在我们的婚礼上要有许多贵宾参加，你去数一数，田里有多少萝卜，我在这里想把每个萝卜变成什么样的客人，你得晓畅，要是数错的话就不举行婚礼!”“不，我是不会数错的!”山神高兴地跑到田里去数萝卜了。

这时，聪明的爱玛把一个最大的萝卜变成一匹最快的骏马，然后跃上马背，奔向五月山谷。

山神心里着急，越急越是数错，每次的结果都不相同。等他最终数好回到家里，才发现爱玛不见了。

这时，多嘴的喜鹊忍不住叫起来：“鲜艳的爱玛逃走去找自己的未婚夫了!她逃了，逃了，他们在五月山谷晤面!”

山神大怒，立即去追爱玛，但当他追上爱玛时，爱玛的马已越过了地下王国的国境线。山神十分伤心，把自己的不幸通知了东南西北风，然后就回到地下王国去了。

多嘴的风把爱玛的巧计传遍了全世界，人们听了大笑，从此就把山神叫做“留贝察列尔”，意思是数萝卜的精灵，简称“留贝察尔”。

这个绰号传到了山神耳里，山神非常仇视人类，但他长期以来学会了辨别大暴徒和大暴徒，他能识别人的心，就如读一本打开的书一样，所以没有听说过“留贝察尔”欺负过一个穷人或大暴徒。诚实的人，下面请听诚实的维特的故事。

二

许多年前，来兴堡这个小地方住着一个穷农民维特。有一年欠收，他向富裕的邻居借了债，没能及时送还，阴险的邻居就夺走了他的一切家什抵充债务。可怜的维特只剩下了一头小母牛(cow)，他决定去法院告富人的状。人们对他说：“同富人是不能打讼事的。”但维特依然写了状纸，递到法院里。

他打了讼事，结果连最终一头小母牛也输了。可怜的维特只留下半打孩子和一双有力的手，这双手养不活八张饥饿的嘴。

“孩子要吃时，我的心简直要碎了!”妻子哭着说。

“不要哭，”维特安慰说，“只要弄到一百个泰勒的钱，我们就能度日了!”

“哪里去弄这么多钱?”妻子依然不停地哭诉着。

“山里有你的亲戚，他们很富，一百个泰勒算不了什么。”

妻子擦干眼泪，给丈夫预备上路。维特选了一根结实的棍子，拿了一壶冷开水、一只面包，就走了。

他穿过密密的森林(forest)，越太高高的山岭，喝完壶里的水，吃完了黑面包，终于到了妻子亲戚住的村庄。

亲戚看到他风尘仆仆，衣衫槛楼，对他很冷淡，甚至不留他过夜。当维特提出要借一百个泰勒时，他们打诨说：“亏你想得出!一百个泰勒借给你这种懒汉，你明天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死了怎么办?”痛苦的穷维持只得到空草棚里去过夜，夜间一向没合眼，他想：“我白白浪费了两天，怎么办?”

他想啊、想啊，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去求一下留贝察尔?据说他不止一次救助过穷人。怕什么?至多他用铁棍打我一顿，骂我打搅了他，实在走投无路了!”维特决定了，他放开喉咙叫：“留贝察尔!留贝察尔!”

矮树丛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抖动起来了，里面爬出一个乌黑的人，矮小的身躯全是长毛，黄胡于长到腰窝际，眼睛象烧红了的炭火，手里拿着一根铁棍。

“地上的虫!”巨人怒吼着，“你竟敢叫欺侮我的绰号!”

“留贝察尔国王，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们快饿死了，借我一百个泰勒，我保证按利息还你。”

“傻瓜!”留贝察尔说，“我难道是高利贷者?你去找人间兄弟们，叫他们帮助你好啦。”

“自从地球上出现了富人和穷人，就没有兄弟情份了。”

农民的直爽和坦率打动了留贝察尔的心，他想：“人间不好，不然人们为什么老是来求我帮助!”他答应了：“好吧，我帮助你摆脱贫穷，跟我走吧!”

留贝察尔带着维特走进了一个阴郁的山洞，维特吓得颤抖：“要是留贝察尔把我往深渊下一推，我就没命了!”留贝察尔能知道人的心里想的，他笑着说：“瞧你这样子，怕就不要走了。”维特羞得满面通红，幸好阴郁中对方看不见他的脸。

维特看到远方有蓝色的火光，越走越亮，最终山洞里同白昼一样亮了。维特一看，见山洞当中有一只巨大的铜锅，里面装满了银的泰勒，他这才晓畅留贝察尔没有开玩笑。

留贝察尔笑着说：“你拿吧，要多少，拿多少!不过给我写张借条，三年后还给我!”

维特数银币了，留贝察尔走到旁边，作出没有看的样子。维特是个诚实人，他刚好数了一百个银币，然后写了一张借条交给留贝察尔。

留贝察尔把借条锁在铁箱子里，带维特走出洞口，说：“回家吧，好好记取山洞入口。三年后的明天我等着你拿钱来，要是你诳骗我，你就倒霉!”

诚实的维特保证按时全数送还，他举起右手发了誓，但他没有以自己的生命，都没有以孩子的生命起誓，而愚蠢的借债人常常是这么做的。

留贝察尔暗笑一下就消逝了。

维特高兴得跑步回家，路上他走进一家小店，买了一大包食品，深夜才到了家里。他一到门口就大叫：“快生炉子，我们今晚要吃个饱!”妻子生了炉子，烧好啦浓粥，浓得汤匙放在上面也不会掉下。

饥饿的孩子吃饱安睡后，妻子问丈夫：“现在你通知我，我的亲戚怎么对待你的?”

“你的亲戚?”维特感到可笑，“他们待我太好啦!一句也不责备我穷，给我吃饱、喝饱，借我一百银币，三年送还。”

“你看，我的亲戚多好!”从此妻子每日夸自己的亲戚好，维特越听越不耐烦，但他依然没有说明真相。夫妻俩不停手地干了三年，撑起了一份家业，积起了一笔钱，预备还债。

还债日期到了，维特把一百银币包在包袱里，一早叫醒妻子：“快起来，洗脸、穿衣，我们进山去看你的亲戚，顺便把钱还给在困难时帮助我们的人。”妻子穿好衣，给孩子打扮好。维特叫妻子儿女坐上马车，进山去了。

维持带着妻子儿女走巷子进了密林，他一边走，一边不时转头往四周看。

妻子问：“我们是不是迷了路?我们应该到我娘家去的。”

“我们为什么要感谢你的娘家?”维特笑着说：“难道感谢他们耻笑我们穷，将我赶出来，不给我过夜吗?你的娘家连块面包皮、一杯牛奶也不给我吃!他们的心多好!我去找自己的好兄弟，是他在磨难中救了我们一家。”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你有兄弟?”

维特停在一个煤坑旁边，看了看妻子说：“我的结义兄弟就住在这里，他待我们比同胞兄弟还要好，是他给我们带来了幸福!”

“你的结义兄弟叫什么名字?”

“叫留贝察尔。”

维特的妻子吓得大叫：“快离开这里，我们要遭殃了!留贝察尔是个凶神恶鬼，害死了不少人!”

“人们乱说八道还少吗?”维特生气了，“你们在这里等一等，我去同仇人算清账，我带他来，你们可要衷心感谢他。”

维特去找山洞入口，他找到了一棵烧坏的老橡树，三年前他就是从树根的中心进山洞的，现在山洞没有了，维特用石头、银市使劲地敲岩石，放声大叫：“山神，我给你还债来了!”但听到的只是山谷的回声。维特惆怅地坐在岩石上，他想啊，想啊，“对了，我把钱留在这里，也许留贝察尔不要我看见他。”维特把一包钱放在岩石下边，转身走了。

妻子见丈夫返来了，就问：“看见留贝察尔了吗?钱还了吗?”

“问题就在没看到他!”维特忧虑地答道。

“你把钱放在哪里了?”

“岩石下边。”

“要是钱掉了怎么办?”

“我试试叫他的绰号好吗?”维特搔了搔后脑勺说，“留贝察尔当然要生气，也许要打我一顿，但事儿可以了结了。”

“不行，不行，他会把你打死的!”妻子畏惧了。

“恐怕不会打死的!”维特笑了笑，大声叫了起来，“留贝察尔!留贝察尔!”

突然之间之间之间，草动了起来，竹子摇晃了，干树叶伴伴随着风卷到了维特脚下，树叶中心有一张白纸。维特拾起纸一看，惊奇得毛发悚然，原来这是三年前他写给留贝察尔的借条。

“妻子，高兴吧!孩子，高兴吧!留贝察尔收到了钱，我们可以心安理得地回家了!”维特高兴得把帽子抛到空中。“到我兄弟家去吧，”妻子发起说，“我想，我们应该去!”

“好，去吧。”维特赞成了。

傍晚，他们到了妻子的娘家。维特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不熟悉的男人。

“晚安!我的兄弟在哪里?”维特的妻子问。

“三年前，他们破了产，各奔东西了，直到现在音讯全无。”

维特和妻子面面相觑，热情的主人留他们过夜。

第二天天一亮，维特和妻子就回家了。

据说维特活到很高的寿数，他常常给孩子们讲在西列斯山上碰到留贝察尔的故事。

三

某个小城有一个富裕的面包店老板，他的坏名声大名鼎鼎。面包工人从早干到晚，老板只给一只面包干做工资，工人和四周的农民用阴险的蜘蛛(spider)给他取绰号，叫“蜘蛛老板”。

只要穷人一有困难，老板就出现了，说：“我借给你钱，你做工还给我，大概给我两大车木柴，这也可以抵债!”

穷人给他运去了两大车木柴，老板看了看说：“你运来了什么?这算是大车吗?你放了三块半劈柴也算一车?你骗不了我!再装两车来，否则我去通知法官!”

穷人同富人是不能打讼事的，他会输掉最终一件衣服的，于是只好又运来了两车木柴。

有一次，老板在一个遥远的村里向一个穷人买了十车木柴，当穷人给老板送来最终一车木柴时，老板却只付给一半钱!

“怎么搞的?”穷人惊奇地说，“我们说好的价格不是这样的!”

“是的，但价格跌了。”老板说，“要不，就把木柴运回去吧!”

“我一个人夜间怎么运得回去?家里一粒米都没有了，孩子在饿着肚子直叫，你就可怜可怜他们吧!”

“要是可怜每一个人，太阳也要爆炸了!”

穷人无可奈何地拿了钱，坐上了雪橇，他在院子外扬着鞭子对老板说：“怪不得人家叫你蜘蛛老板!你等着瞧，总有一日你会掉泪的!”

穷人只买了一点点面粉、小米，连给孩子买点糕饼的钱都没有。路上他看见一个人穿着单薄的衣服在赶路，想：“他一定很冷，太可怜了!”于是便招呼他上了雪橇。

过路人感激地说：“大暴徒，谢谢你。你为什么满脸不高兴?”

“没有什么可高兴的!”穷人平心静气地诉说了一番。

“不要紧，世界上不会没有大暴徒，我要叫面包老板一辈子记取这个教训!”过路人说着，笑了笑，雪橇没停，就跳下去了。

“你到哪里去?停一停!”穷人叫着，“天这么冷，要冻坏的!”

但过路人好象在黑夜中融化了一样，穷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天已经很黑很黑了，他只得急着赶回家。

第二天，面包老板坐在暖和的房间里，他很得意：“昨天我骗了一个乡巴佬，这种人活该!叫他以后放聪明点!”

一个樵夫来到面包老板家，说：“您要劈柴吗?我要的工资很低。”

“你到底要多少?”贪婪的老板问。

“微不足道，为了不空手回家，我只要您能放在肩上的一抱木柴。”

老板想：“他最多扛十根木柴。”于是就叫樵夫明天来干活。

这天一早，老板被巨大的声音吵醒了–有人在院子里扔木柴。老板披上衣服，走到窗边一看，只见昨天来的那个樵夫正把木柴从柴垛上扔下来。

“你这笨蛋，轻一些，房子也震动了!轻些!”

樵夫不声不响，他抓住自己的右脚，把脚从大腿上取下来，然后用脚劈柴!劈一下，一百块柴就自己合并了。

老板吓得手脚颤抖，他结结巴巴地叫着：“你–走–吧，不–用–了!”樵夫依然不停地劈，一会儿就把所有的柴一切劈好啦，不但穷人昨天运来的，就连原来的柴也全劈完了。活干完后，樵夫又把自己的脚装好啦。

“主人，我完成为。”樵夫笑着说，“现在我拿一抱柴!”他从袋里掏出一根绳子，把所有的柴全放在上面，扎得紧紧的，放在两肩上，拔脚就走。

富人吓得哑口无言，脚好象钉在地上了。

“抓住他!抓住他!”老板之后终于叫了起来，奔出去追赶樵夫。

樵夫越走越快，人也变得越来越矮小，头终于碰到了天空。

“留贝察尔!这是留贝察尔!”老板这才晓畅。

“哈哈!”留贝察尔叫道，“你怕了?你再敢骗穷人一次，你就同生命告别!”

这天早晨，那个穷人醒来时看见院子里放着高高的一堆木柴，柴堆旁边有一件衣服，就是昨天那个过路人穿的。农民拾起衣服，里面金币象雨一样落下来。

“昨天那个过路人一定是留贝察尔!”农民心里晓畅了。他收起金币，分给了邻居们。

面包老板从此就关了店门，到别的国家流浪去了，以后再都没有听到过他的一点新闻，人们都忘了他，而善良的留贝察尔，直到现在人们还吊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