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鲫鱼

不久前，妈妈送给维塔利克一个鱼缸和一条小鱼。

这条鱼可悦目了!人们叫它银色的小鲫鱼(crucian)。维塔利克有了小鲫鱼非常高兴。起初他总是想着鱼──喂它吃的，给它换水，但是之后就不那么热心了，甚至有的时候忘记按时喂它。

维塔利克另有一只小猫(kitty)，叫木尔吉克。它长着—身灰色的长毛，一双绿色的大眼睛。木尔吉克特别喜欢看鱼，常常蹲在鱼缸旁边，一连几个小时目不转睛地盯着小鲫鱼。

妈妈提醒维塔利克说：“你要注意木尔吉克，可别让它吃了你的小鲫鱼。”

维塔利克回答说：“您放心，我看着它呢。”

有一日妈妈出门了，维塔利克的朋友谢廖沙来找他玩。谢寥沙看见鱼缸里的小鲫鱼，说：“咱们俩换吧。你把小鲫鱼给我，我把哨子给你。”

维塔利克不赞成：“我要哨子做什么?依然鱼比哨子好玩。”

“好什么呀?哨子能吹，你的鱼能干什么?难道鱼还会吹哨子?”

维塔利克回答说：“鱼干嘛要吹哨子?它不会吹哨子，可是会游泳，你的哨子能游泳吗?”

“瞧你说的!”谢廖沙笑着说，“哪儿听说过哨子游泳啊!不过你的鱼会让猫吃掉的，那你可就不上算了。既没有鱼，都没有哨子了。反正猫不能吃哨子，哨子是铁做的。换不换呀?”

维塔利克依然不赞成，他说：“我妈妈不让我和别人互换东西。她说我要什么她就给我买什么。”

“她上哪儿去买这么好的哨子?”谢廖沙说。“这是民警用的真正的哨子，外边买不着。只要我到院子里—吹哨子，大伙儿准以为是民警来了。”

谢廖沙掏出哨子用力一吹。

“来，让我吹一下。”维塔利克说。谢廖沙让他拿哨子吹了吹，哨子很响，清脆悦耳。维塔利克真喜欢这种哨声，所以很想留下这哨子。但他一时拿不定念头，于是就说：“你没有鱼缸，小鲫鱼往哪儿放呢?”

“我们家有个大罐头瓶，我就把鱼放那里面。”

“那好吧。”维塔利克赞成和他换了。

两个人伸手就去抓鱼，但小鲫鱼游得很快，怎么也抓不着，还溅了一地水，谢廖沙的半个袖子全湿透了。最终谢廖沙终于抓到了。他兴奋地叫起来：“抓到了!快拿个水杯来，盛上水，我把鱼放出来。”

维塔利克迅速地往杯子里倒进水，把鱼放了出来。然后他俩去谢寥沙家，把鱼放到罐头瓶里。小鲫鱼在瓶子里可不象在鱼缸里那么自由啦!看着它游来游去，谢寥沙写意极了，而维塔利克却有些心痛，因为他再都没有小鲫鱼了，更主要的是怕妈妈知道用鱼换哨子的事儿。他心想，也许妈妈不会马上发现小鲫鱼没有了。于是就回家去了。

当他回到家的时候，妈妈已经返来了。妈妈一看见他就问：“你的鱼呢?”

维塔利克着慌了，不知说什么好。

“是不是让木尔吉克吃了?”妈妈又问他。

维塔利克喃喃细语地说了一声：“不知道。”

“你看，”妈妈说，“它可真会找机会，趁咱们不在家的时候把鱼吃了。这个强盗跑到哪里去了?快去，把它给我抓返来。”

“木尔吉克!木尔吉克!”维塔利克到处找猫，可猫却不见了。

“是不是从窗户钻出去了?”妈妈说，“你到院子里去找找看。”

维塔利克穿好大衣来到院子里，他心里很惆怅：“木尔吉克要因为我倒霉了，多不好啊!”

他刚要回家想对妈妈说猫没找到，突然之间木尔吉克从房子的通风口钻出来了，缓慢地朝家门跑去。

木尔吉克打着呼噜，倚到维塔利克的脚上蹭痒痒，然后望了望关着的门，轻轻地叫了一声。

“你真傻，什么都不懂，”维塔利克说，“我不是通知你了，不能回家!”

木尔吉克当然什么都不晓畅，一边蹭痒痒，一边对维塔利克表示亲昵，还用头顶他，仿佛是让他快点开开门。维塔利克想把木尔吉克从门口赶开，可它就是不肯走。于是维塔利克躲到门后边。

“喵!”木尔吉克尖叫了一声。维塔利克马上又出来说：“小声点!你别叫了好不好?让我妈听见，你会吃苦头的。”

他抱起猫就往通风口塞，木尔吉克的四条腿使劲乱蹬，就是不出来。

维塔利克又劝它说：“钻出来吧，小傻瓜!你就在里面呆一会儿吧。”

维塔利克终于把小猫塞进通风口，只有尾巴还露在外边。木尔吉克生气地摇摇尾巴，就收出来了。维塔利克挺高兴，刚要走，突然之间木尔吉克的脑袋又伸了出来。“往哪儿钻呀，你这个傻脑壳!”维塔利克一边说一边往里推，“再说一遍，别回家。”

木尔吉克又喵喵地叫起来。

“喵，喵，你叫什么!让我拿你怎么办呢?”

他四处张望，想找东西堵住通风口。地上恰好有块砖，维塔利克就用砖把通风口堵住了，然后说：“这一下你可出不来了，先在里面委屈一会儿，等明天妈妈把小鲫鱼的事忘记了，我再放你出来。”

维塔利克回到家，对妈妈说院子里都没有猫。

“不要紧，”妈妈说，“早晚它得返来，反正我饶不了它。”

吃午饭的时候维塔利克闷闷不乐，连饭都不想吃。

他想：“我坐在这里吃饭，可怜的木尔吉克却在地下室里饿着呢。”

他乘妈妈不注意，往兜里装了一个肉丸子，随后就出去了。搬开堵住通风口的砖头，他轻轻地叫了两声“木尔吉克”，没有回答。维塔利克趴在通风口，往里瞧了瞧，里面黑咕隆咚的啥都看不见。维塔利克又叫起来：“木尔吉克，木尔吉克!我给你送肉丸子来了。”可木尔吉克依然没有回答。

“不想吃，你就在里面呆着，傻脑壳!”维塔利克说完就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也不知干什么好。心里七上八下的，因为他诳骗了妈妈，妈妈看见他那副不痛快的样子，说：“别惆怅，我再给你买一条鱼。”

维塔利克回答说：“我不要。”

他本想把一切都通知妈妈，可就是鼓不起勇气，结果什么也没说。这时他听见窗外有沙沙的响声，然后是一声猫叫。

维塔利克扒着窗子往外一看，木尔吉克正蹲在窗台上，它准是从别的通风口钻出来的。

“啊，你这个强盗终于返来了!”妈妈说，“你给我过来!”

木尔吉克从通气小窗跳到屋里。妈妈刚要抓它，木尔古克却刺溜一下钻到桌子底下，大概是感觉到主人要惩罚它吧。

“你这只猫真鬼!”妈妈说，“是不是知道自己有不对了?维塔利克，快把它给我抓住!”

维塔利克刚到桌子底下，木尔吉克却又钻进沙发下面。维塔利克心中暗暗高兴，他一边慢吞吞地爬到沙发前，一边故意出声，好让木尔吉克赶紧逃走。

木尔吉克从沙发底下又窜出来了，维塔利克便满屋子追它。于是妈妈嚷嚷说：“你折腾什么?这哪里是抓猫啊?”

这时木尔吉克跳到放着鱼缸的窗台上，想从小通气窗钻出去，可是脚一滑，扑通一声掉到鱼缸里了，水花四溅。木尔吉克从鱼缸里出来，刚要抖掉身上的水珠，却被妈妈抓住了脖子。

“我一定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你!”

维塔利克急哭了，说：“好妈妈，别打木尔吉克!”

“不能可怜它，”妈妈说，“它都没有可怜小鲫鱼呀!”

“好妈妈，不能怨它。”

“怎么，不怨它，谁把鲫鱼吃了?”

“不是木尔吉克。”

“那是谁?”

“是我……”

“是你吃的?”妈妈惊讶了。

“不，我没吃，我用它换了个哨子。”

“什么哨子?”

“就是这个。”维塔利克从兜里掏出哨子让妈妈看了。

“你也不怕羞吗?”妈妈责备他说。

“我本来不想换，可谢廖沙一个劲地要换，我就和他换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为什么不讲实话?我以为是木尔吉克干的，你这是诚实的行为吗?”

“我怕你指斥我。”

“只有胆小鬼才撒谎!我要是把木尔吉克揍一顿，你觉得舒服吗?”

“我再也不敢了。”

“你可要记取，我这次原谅你，是因为你自己承认了错误。”妈妈严厉地对他说。

维塔利克抱起木尔吉克放到暖气旁边的小板凳上，自己挨着它坐下。木尔吉克浑身湿淋淋的，身上的毛象刺猬(hedgehog)一样竖立着，显得又干瘪又弱小，仿佛一个礼拜都没有吃东西。维塔利克掏出肉丸子放到它的嘴边。木尔吉克吃完肉丸子，跳到维塔利克的双膝上，蜷作一团，打着呼噜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