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黄池大会

公元前486年,夫差为了进攻齐国,动用了大量的人工挖掘运河,直通淮河,领悟了长江和淮河两大流域。这样就可以利用运河率领水军从水路进攻齐国了。公元前484年,就在艾陵[在山东省泰安县]大败齐军,逮住了齐国的大将国书。齐国的副将高无丕差点在这一仗里送了命。夫差打了胜仗,更使他相信水上进兵的方便。他就征发了比上回更多的民工持续挖掘运河,北面通到沂水[沂yi二声],西面通到济水。这一来,吴国的大军从吴都坐船出发,一路可以从运河直上北方,一路可以从长江到淮河,再从淮河通到泗水、沂水、济水三条大河。这么巨大的挖掘运河工程一完成,南北水上交通方便了,夫差要做霸主的心愿可以实现,可是吴国的人力、物力、财力差不多已经用完了,万一出个差错,就很难支持了。

公元前482年(周敬王38年,吴王夫差14年,晋定公30年,齐简公3年,鲁哀公13年,卫出公11年),夫差同着鲁哀公、卫出公一块儿到了黄池[卫国的地方,在河南省封丘县西南],派人去请晋定公来开会。晋定公不想去。赵鞅说:“夫差这回亲自带着大队人马上中原来,声势非常壮大。他成心跟咱们挑战。他派使者来请咱们去开会,这是‘先礼后兵’的意思。咱们要是不去,反倒中了他的企图。我想咱们不如带着大队人马上黄池去,不管是会盟也好,开仗也好,到时候因时制宜。”晋定公就带着赵鞅去会吴王。

到了要订盟约的时候,为了次序先后这件事,闹了好几天。赵鞅的意见是晋国一贯是诸侯的领袖,这回“歃xue为盟”,晋国应当占先。夫差叫相礼王孙雄去对赵鞅说:“晋国的祖先叔虞是周成王的兄弟,吴国的祖先太伯是周武王的叔伯爷爷,辈分大小差了三代。吴国事长辈,应当占先。再说以前晋国和楚国订立盟约的时候,已经让楚国占了先,难道说吴国还不如给吴国打败了的楚国吗?”这次序的先后干系重大,谁也不肯让步,聚会会议就成为僵局。

就在大伙儿都僵着的时候,突然之间吴国派人来见夫差,偷偷地报告,说:“越王勾践派范蠡为大将,亲自带领着大军攻打吴国。太子友、王孙弥庸已经阵亡了;大将王子地抵御不住,退到城里去了。状况非常迫切。请大王赶紧回去。”夫差听了这个信儿,心里当然焦虑,脸上可不镇静。他对王孙雄说:“咱们可不能再跟晋国罗嗦了。今儿晚上你把三万六千士兵预备好,明儿一黑早就向晋君进攻,非逼着他订立盟约不可。”王孙雄说:“咱们依然回去要紧哪。”夫差说:“不这么着,哪儿能回去呀?我想晋国决不敢跟咱们开仗。咱们要是不把会盟办完就这么撤兵,赵鞅那家伙准得来跟咱们为难。”王孙雄和伯嚭都很佩服吴王这种因时制宜的本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吴王夫差亲自打着鼓,那三万六千人的兵营里头也都打起鼓来,震得会场就像天崩地裂似的,吓得各国诸侯直打哆嗦。赵鞅慌镇静张地赶紧打发人上吴国兵营去打听。夫差通知他说:“天王有令,叫我主持会盟。晋侯要是不服,非要争先抢后地耽误日子不可,那你就去对他说,答应在明天,不答应也在明天。”那人回去,把夫差的话通知了晋定公。同时鲁哀公和卫出公都会在场,大伙儿急得说不出话来。赵鞅就请晋定公让步,可是夫差也得让步,中原诸侯才有面子。晋定公又打发人去对夫差说:“天王既然有命,我们哪儿敢不听呐!可是贵国既然尊敬天王,也是天王的臣下。这吴王的称呼就不妥当。请把王号去了,改称‘吴公’,我们就服从吴公。”夫差觉得他说得有理,就用“吴公”的名义先“歃xue”,然后晋侯第二个“歃xue”,以下鲁侯、卫侯跟着“歃xue”。黄池大会就这么“圆满而散”。夫差赶紧带着军队从江淮水路回去。

吴王夫差回去的时候,还怕齐国跟宋国不服,就派使者上成周[在河南省洛阳市东北,公元前516年,就是周敬王4年,天王从洛阳迁都到成周]去朝见周敬王,说:“以前楚国不尊敬天王,我先君阖闾就征伐楚国,把他打败了。最近齐国也不尊敬天王,夫差只好出兵惩罚他。夫差托天王的鸿福,打了胜仗,特向天王奉告。”天王连忙慰劳吴国的使者,叫他传话,对夫差说:“伯父能这样辅佐王室,我就可以不担忧了。”周敬王还赐给夫差一张大弓和一块祭肉,那便是承认他为霸主的意思。

吴王到了半道上,一个跟着一个地接到了坏新闻。士兵们知道国内打了败仗,加上这远道的劳累,不得歇息,已经没有打仗的心思了。越国的兵马又是经过好几年练习的。两边一比武,吴国的兵马就像秋天的树叶子经大风一刮,打得七零八落。夫差问伯嚭,说:“你不是说越国决不会背叛吗?现在这是怎么了?还不赶紧去跟越王媾和求饶,还傻呆着呐!”

伯嚭带着好些珍贵的礼物跑到越国兵营,跪在勾践面前,央告求和。范蠡对越王说:“吴国不是一会儿就灭得了的,不如答应伯嚭,也算咱们报答他已往待咱们的那点利益。”勾践就答应吴国媾和,跟着退兵回去了。

这回黄池大会不光给越国一个进攻的机会,而且还引起了卫国和楚国的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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