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空了,东汉亡了

朝廷空了,东汉亡了

赵彦

延熹六年(163年),刚过而立之年的汉桓帝又一次外出游猎,马蹄踏遍了函谷关、上林苑等地。兴尽回朝后,大臣陈蕃就呈上一封谏书,大意是说,国家现有“三空之厄”,皇上不应这么贪图享乐、劳民伤财。

陈蓍所说的“三空”,即“野外空、朝廷空、仓库空”。

四年前,桓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铲除了“跋扈将军”梁冀。、梁冀独揽大权近20年,亲信遍布朝野,他一倒台,拔出萝卜带出泥,那些阿附他的官员纷纷落马,朝廷自然为之一空。

可是,做官是个好差事,官员倒下一个,立马就顶上一个。没多久,各衙门上班的人又多了起来。表面看来,朝廷跟原先没有什么两样。但事实上,顶上的人以滥竽充数者居多,其中不少“南郭先生”都是由阉人推荐的。阉人在倒梁行动中出了大力,被桓帝当成心腹看待,眼下他们荐人当官,那是一荐一个准儿。虽然桓帝也曾下发文件,从全国各地征召人才人京填补空缺,但朝廷乱成这个样子,阿都能当官,真正的人才哪肯屈就?几年下来,新进官员们习惯了上班品茗、聊天、看报纸,真正能办事的人少之又少。整个政界人浮于事、蝇营狗苟,就形成为“朝廷空”的局面。

尽管如此,当年桓帝铲除臭名昭著的梁冀一党,确实大快人心。而且,朝廷查抄梁冀产业后变卖,使国库新增30多亿钱财。桓帝一高兴,下令减收当年全国租税的一半,还把梁冀的田园分给百姓耕种,“百姓莫不称庆”。这是桓帝一生最灿烂的时候,但他之所以如此大方,当然是因为他自个儿不差钱,可为什么刚过几年,朝廷就到了“仓库空”这个地步呢?

答案很简朴:花消太大。除了日常开销外,桓帝朝有两项支出远远超过前代,一是犒赏阉人,二是供养后妃。桓帝的后宫不是一般地充实,有权有势的太监就有一大堆,后官美人更达到创记录的五六千人,加上供其使唤的妻子子、丫头们,人数近两万人。这些人都是纯消费者,每日的花消就是个天文数字。有些大臣看不下去,请求控制宫女数量。但桓帝就是不听。这样一来,仓库里就是装着金山银山也不够花。

桓帝的仓库空了,他又不肯省着点花,钱从哪儿弄去?只能从老百姓兜里掏了。许多农民交完税,连购买农具和种子的钱都没剩几个,再加上社会动荡,朝廷遍及征用劳动力服兵役、徭役,甚至桓帝游猎,还要有人义务为他驱赶禽兽、开拓道路。农户既缺资金、又缺劳力,向官员求告吧,衙门太大,冗员太多,谁都不管。长期下去,农田疏落,“野外空”也就在所难免了。

上述“三空”涉及社会生产、政权机构与国家财政,都是干系国计民生的大问题,历朝历代到了末年,大都会出现这种状况。要是能引起当政者的小心,及时转圜,尚有“中兴”的希望。否则,政权…准得完蛋。

可惜,陈蕃的话桓帝半句都没听出来,他依旧我行我素,折腾没几年就死了。汉灵帝上台,持续当他的“三空”天子,谬妄程度比桓帝有过之而无不及,于是黄巾起义爆发,天下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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