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断错案”如何“追责”
中国现代“断错案”如何“追责”
文/佚名
浙江张高平叔侄奸杀冤案被判入狱10年终于无罪释放成为新闻焦点,对于当事涉案司法人员应如何追责引发热议。那么,在中国现代,如何防范“断错案”的出现?历代刑律中有哪些惩治“断错案”的追责措施?
现代如何防范审判出错?
先秦时期
判罚不公,“其罪惟均”,罪过与犯人相同
案子都是由人来查、人来审的,客观上很难保证一点不错,如果有人营私枉法,冤案就更不可避免。
中国古人很早就意识到这一点。《尚书·周书·吕刑》中就曾提到过刑法审判中的五大弊端:依仗官势、挟私报复、暗中做手脚(一说听信女人枕边风)、索受行贿、谒请说情,即所谓“五过之疵,惟官、惟反、惟内、惟货、惟来”。如果法官行为在这五方面有失检点,造成判罚不公,“其罪惟均”,意思是其罪过与犯人相同。
可见,在先秦时期,中国古人即开始防范审判不公和司法腐败。
就追责来说,先秦时期的惩处力度相当大。为了防止官官相护,还出台了举报嘉奖制度:如果同事能自动揭发揭发枉法官员,不只可免予处分,还能顶替枉法官员职位,享受响应物质待遇。
因为有一系列严酷的追责制度,先秦时代司法人员大都能严于律己,依法办事,捍卫法律庄严。有的人甚至因办错案子而自责,自杀偿命。在现代司法界也评价甚高的春秋时期的李离,是相当于晋国最高法院院长的狱官,《史记·循吏列传》记录,因为误听误信,错杀了人,李离十分自责,自己拘禁了自己,给自己判了死刑,虽然事先的国君晋文公重耳都替他解脱,李离仍拒绝赦免,伏剑自杀。
在追责制度外,先秦时另有一套纠察制度,为受害方提供申诉渠道。《周礼·秋官》中记录过,有一个职位叫“禁杀戮”,这是周代“掌司斩杀戮”的国家初级公务员,专门负责纠察官民擅自动用斩杀刑罚的行为,对故意不受理案件大概阻挠他人投诉的法官,即“攘狱者”、“遏讼者”,一经查出,呈报后即严惩,“以告而诛之”。
现代为何会出现刑讯逼供?
《明律》规定“一月不获强盗者笞二十”
主管官员“罚俸钱两月”
最轻易造成冤假错案的,除了法官业务水平低、责任心不强、贪欲私心重外,还与响应的刑侦制度有关。
对于案件侦破、嫌犯捕获,古今都有一定的期限要求。据《唐律疏议·盗贼》“部内人为盗及容止盗”条记录:唐代对盗窃、杀人犯等,要求事发后30天内必须抓获归案。如果在30天规活期限内抓不到,破不了案,事发辖区内相当于今公安局长或刑警大队长的责任人要被治罪。
这一严酷的破案规定,为以后各个朝代所承当。如《大明律·刑律·捕亡》“盗贼捕限”条规定,“一月不获强盗者,笞二十;两月,笞三十;三月,笞四十。”同时,主管官员要被扣工资,“罚俸钱两月”。
在这个破案规定之下,很难排除为在规活期限交差而错抓人、抓错人的可能。如何让被抓者“认罪”,不可避免会使用“刑讯逼供”这类手段取证,不然被错抓的人绝不可能认罪,已往民间俗称此为“屈打成招”。
刑讯逼供,是现代对付“大胆刁民”和匪徒、惯犯的一种手段,在现代司法制度下属于非法取证行为,但在现代中国相当长的时间里是“正当的”,系一种例行程序。
刑讯在先秦时期已经存在,到秦汉时期,则成为普遍选择,随后的南朝,在这方面又玩出新格式。《隋书·刑法志》记录,南朝梁武帝时,有一种为官方认可的刑讯手段,将在押人员大饿3天过后再审,反复饿,称为“测罚”;南朝陈则有“测立”,将在押人员拷打后,逼其站到一个约一尺高、仅能容双脚站立的土垛上,每次站“七刻”,约100分钟,循环进行。
在隋唐以后,开始以法律形式范例刑讯逼供行为,但在事实上,哪个朝代都少不了刑讯逼供。
如宋代,所使用的招数,仅从名字上就很恐怖。《宋史·刑法志二》记录,有“掉柴”、“夹帮”、“脑箍”、“超棍”等多种酷刑,其中“脑箍”法,系用绳缠紧犯人的头,再加钉木楔,犯人头痛欲裂。
现代如何限制非法取证?
《唐律》规定如果刑讯孕妇
“决者”将被“杖一百”
如此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成,没有几个人能不“忠实交代”的。正如《汉书·路温舒传》中记录的西汉时闻名“法官”路温舒所言,“棰楚之下,何求而不得?故囚人不胜痛,则饰辞以视之。”意思是,严刑拷打之下,什么样的口供得不到?所以不少犯人只得就范,编造供词。
东汉永初年间(公元107-113年),曾出现了不少冤案。《后汉书·和熹邓皇后纪》记录,事先临朝的邓太后,亲自到洛阳寺审案。事先,有的囚徒根本没杀人,因遭刑讯逼供只得认罪。邓太后仔细审核,最终理清了所有冤案,办案的洛阳县令被逮捕并坐牢抵罪。
在现代,因为刑讯手段过于严酷,有时连天子都看不下去。《魏书·刑罚志》记录,北魏拓跋宏(孝文帝)当天子时,有的官员一旦定不了案,便采取刑讯逼供取证手段,给犯人戴上超重刑具,如不交代再在脖子上系上一块大石头,安排身强体壮的狱卒轮番拷打。孝文帝“闻而伤之”,当即批示,以后不是大逆不道,且有明证却不肯招供者,不准再给犯人戴大型桎梏。所以,考虑犯人轻易屈打成招,造成冤案,即便在刑讯正当、许可逼供的朝代,法律对刑讯行为也是有严酷限制的。
为了防止非法取证,各代的用刑标准都有上限,如唐代便规定,“累决笞、杖者,不得过二百”,即最多打200下。对特殊对象,唐代另有规定,70岁以上的老人、15岁以下的未成年人、残疾人、孕妇,一律禁止刑讯。
《唐律疏议·断狱》“拷决孕妇”规定,“诸妇人有身,犯罪应拷及决杖笞,若未产而拷,决者杖一百,伤重者依前人不合捶拷法;产后未满百日而拷决者减一等。失者,各减二等。”从中可以看出,如果对孕妇行刑、刑讯,相关责任人要被“杖一百”;即便对生产以后、未满百日的女犯动刑,官员也要受到处罚。
唐代这一防止非法取证的规定为之后历代沿袭,宋、元、明、清诸朝刑律中,都有类似的条款。
现代如何惩治超期羁押?
《明律》规定“若无故稽留三日不放”
法官将被“笞二十”
明代以酷刑著称于史,但同样禁止刑讯逼供,不止一位天子亲自作过批示,不得严厉拷打犯人。
《明史·刑法志二》记录,明世宗朱厚熄(嘉靖天子)曾于嘉靖六年(公元1527年)下诏,“凡内外问刑官,惟死罪并窃盗重犯,始用拷讯,余止鞭扑常刑。酷吏辄用挺棍、夹棍、脑箍、烙铁及一封书、鼠弹筝、拦马棍、燕儿飞,或灌鼻、钉指,用径寸懒杆、不去棱节竹片,或鞭脊背、两踝致伤以上者,俱奏请,罪至充军。”
当然,现代在惩罚执法者的违法行为时,也会考虑是故意依然不对。宋朝规定,如果故意挟私情违法拷讯致囚犯死亡的,以故杀论,处斩。如果是不对行为,则减轻罪过。如将无罪者拷打致死,减故杀罪一等;如被拷打死者是有罪之人,则减故杀罪三等惩罚。
除限制刑讯逼供,现代对犯人的羁押期限也有严酷的规定,不得超期羁押。
“羁押”是现代司法术语,现代称羁押为“囚禁”,法官如果不按规定囚禁犯人,要承担刑事责任。《唐律疏议·断狱》规定,“若不应禁而禁,及不应枷、锁、杻而枷、锁、杻者,杖六十。”
《明律·刑律·断狱》“故禁故勘平人”条规定:“凡仕宦怀挟私仇故禁平人者,杖八十;因而致死者,绞……若故勘平人者,杖八十;折伤以上,依凡斗伤论;因而致死者,斩。同僚官及狱卒,知情共勘者,与同罪;至死者,减一等。”所谓“平人”,就是指没有犯罪的普通老百姓。
在问清细节,被告已认罪又无需再询问的状况下,不只证人,连原告也应即时放回,否则相关法官要被处罚。《明律·刑律·断狱》“原告人事毕不放回”条规定,“若无故稽留三日不放,笞二十,每三日加一等,罪止笞四十。”
现代“断错”了案如那边置?
汉顺帝建康元年零陵太守刘康
因“坐杀无辜”而“坐牢死”
司法问责制度,根本上是为了削减和杜绝冤假错案的发生。那么,万一案子判错了,怎么办?中国现代主要有同职公坐、援法断罪、违法宣判、出入人罪、淹禁不决等五种状况,辨别论罪。其中,最突出的是“同职公坐”责任。
所谓“同职公坐”,是指所有参与具体办案的人员,在判决书上均要签字,如果将案件错判了,均负有连带责任,即已往常说的“连坐”。《唐律疏议·名例》“同职犯公坐”条,“诸同职犯公坐者,长官为一等,通判官为一等,判官为一等,主典为一等,各以所由为首。”可见,即便无私心、无腐败,仅仅是工作失误,从上到下四级责任人都要接受响应的处罚。
如果非工作失误,采取虚构事实、增减案情的办法,将案子错判,有罪者判无罪,无罪者判有罪,大概重罪轻判、轻罪重判,即所谓“出入人罪”,惩罚更重,法官要遭“反坐”:判处和犯人相同的罪过,即误判犯人死刑的,出事法官也犯死罪,且“死罪不减”。
“反坐制度”承当了先秦判罚不公“其罪惟均”的刑法思想,此制度在汉朝已施行,汉顺帝建康元年(公元144年),零陵太守刘康,因为“坐杀无辜,坐牢死”。
法官依法审案,“援法断罪”,否则问题很严重。据《商君书·赏刑》,先秦时如果法官不执行君王法令,将被判处死刑,而且父母、兄弟、妻子都跟着他倒霉。这一点进入封建时代后,有所减轻,但也要领“笞刑”,唐、宋及明、清法律中都规定:“违者笞三十”。
(摘自《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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